_冬至線

在水底。

2017-05-04

遥遥。

袁小棠/徐灿
小学生文笔,ooc,注意避雷。
没有剧情,没有时间线。贼短。



初春。

风裹携一丝半缕暖意吹活了整座北京城,也捎带着散去些冬日里冷硬空气。而它断然是歇不下来的,这会儿撒了欢儿似的没命地吹,刮得人险些站不稳脚跟。街上行人三三两两,皆是一副困倦模样,还不得不顶风迈步。一堆木板车的妇人更是皱着脸拧着眉,上嘴唇碰下嘴唇,唠唠叨叨地埋怨。好像皱纹多出两条都得赖这让人不快的天气,脸色愈加难看。

徐灿这时才刚刚踏出北镇抚司的大门。

昨夜他带一众钦差闲逛怡红院,美其名曰犒劳下属,其实不过去看新来的姑娘。牵着这个的手,搂着那个的腰,逍遥快活,好不惬意。其中一个两颊饱满圆润胸脯高耸的更是称他心意,叫人家身上的胭脂味儿熏的头昏脑胀之时,一连被灌数杯。喝上了头,连第二日该自己当值这事都抛在脑后。等回定国公府时几乎不省人事。再一睁眼,已是天光大亮。撑着身子坐起来好一阵恍惚,直到太阳穴钝痛,这才从旖旎柔软的美梦中回神,咬着牙根啐一句脏话,急匆匆出了门。

好在难搞的人之一今日不在。袁笑之奉命去别处巡查办案,偌大个镇抚司,管事的只剩他们这些个总旗。徐灿晃晃悠悠踩着青石板铺成的路面,难得不像平日那般岔开两腿螃蟹似的横着走。他半阖眼睑,没精打采地打个哈欠,脑子里浑浑噩噩一团浆糊,只想回榻上再睡一觉。

这宿醉可真是快要了他的命,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没一处舒坦。饶是他再精力充沛,现在也只得像个霜打的茄子般蔫下去。只不过再蔫,骨子里头那股嚣张跋扈的骄矜劲儿还是消不掉。现下胸中烦闷郁气翻腾,头皮还牵着绷着地敲击神经,看起来是比往日里更显低沉几分。跟在他后头的几个瞧了去,俱是面面相觑。不晓得今儿个早上谁惹了总旗大人,害他脸臭的跟隔壁南镇抚司的季大人一个模样。可千万别拿他们来撒气便是。

徐灿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手下杂七杂八的念头,也无瑕理会他们。他还是得要面子,因此就算不横着走,颠颠倒倒的架势还在。但总归看起来是有那么点不协调。路边小贩都忍不住暗自腹诽这位官爷最近莫不是诸事不顺,印堂如此之黑,别是净招霉运了。徐灿察觉外人视线,还不等他一一瞪回去,迎面就吹来好一阵子风,卷起犄角旮旯各处尘土飞来,好一个天昏地暗。他趔趄着退了几步,半眯着眼边咳嗽边扬手挥去面前沙尘,喉咙里飘出来抑扬顿挫的嗓音:“咳、妈的……怎么今天风这么大,呸!大早上的就沾了一身腌臜,真他娘晦气。”

等鼻腔里那股土腥味褪去,徐灿再继续不急不缓踱步前行。没走出多远,便迎面走来一赤红人影,被四周昏暗景象一衬,灵活鲜明得好似一束刺目的光,晃得徐灿眼眶酸痛,沉寂多时的大脑也再度活跃起来。

那是同样被春日近乎狂躁的风吹得眼花缭乱的袁小棠。

袁府近日也不算多安宁。一家之主不在,袁小棠心里头那根弦没再死紧死紧撑着,兴奋过了头,差点上房揭瓦。要不是有方雨亭在,他恐怕连每日练功都得少练一个时辰。这不,今早方总旗事务缠身先走一步没来得及喊他起床,袁小棠索性直接睡过头,醒来时一问管家,竟是快巳时了。他思前想后,干脆也不急,慢腾腾扒拉冷掉不少的早饭,再穿好飞鱼服,伸着懒腰优哉游哉出门上路。

袁府离北镇抚司不远,原本一柱香的时刻就能到。他这处溜一会儿那处逛一下,半路还被认识的小贩塞了个包子,也不知耽误多久。等总算快到目的地时,忽然刮来一阵大风。袁小棠东倒西歪,好容易稳住身体没撞上旁边妇人的木板车,那个被他揣进怀里用油纸包好的包子却从领口滑出来,轱辘辘滚出老远,撞上一双长靴。

袁小棠的视线紧贴那靴子缓缓上移。

暗紫滚边,修长佩刀,金线勾底红纹刺绣的飞鱼服。咦,好生眼熟。

……对了,是徐灿。

似乎和平日里微妙的有些不一样,他忍不住多看两眼,但这两眼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。幸而是今天心情好,他也懒得和徐灿起什么莫名其妙的冲突,权当眼前多了一团空气。而徐灿后知后觉低头瞄一眼脚边,靴尖一挑,接住那还热乎着的吃食。眉梢扬起个弧度,音调也跟着抬高几分,这倒是和平常无二了:“哟――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袁大少爷。怎么,就吃这个,能填肚子吗。”

袁小棠嗤笑一声,双手环胸也跟着支楞眉毛:“当然能,不劳徐总旗费心。怎么样,你拿够了没,可以还给我了吧?”

“……嘁,谁稀罕你这破东西!”

于是徐灿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模样,面上不屑掂掂掌心里的东西,大步流星走到袁小棠旁边,把油纸包拍上他胸口。对方捧得稳稳当当。偏头的一瞬,短兵相接,四目相对。

大约又要起风了。空气里能闻到和方才一模一样的潮湿土气。

在那之后的下一秒,两人同时用语气词和眼神互相鄙视。徐灿险些扑上去给他一拳,想了想又作罢,流里流气地吼下属快走,健步如飞,头也不回。袁小棠呢,脸上还是少年特有的神采飞扬,拌个嘴也能那么高兴,好像正为这微不足道的胜利沾沾自喜。

风的劲头仍旧不弱,吹得周围啷当作响。

夏天不知何时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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